裴玉環(huán)望著他幾乎是逃離的背影,只覺得心中悵然若失,心中還有太多的關(guān)切沒能問出口。她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,珠簾后,唯有一聲輕不可聞的哀嘆幽幽落下。
她哪里能窺見?
那倉惶逃離的背影之下,宇文湛胸腔里那顆瘋狂跳動的心,正無聲地泣血吶喊——他心中的女子,從來都只有那珠簾之后,他喚作“母后”的女人!這份悖逆?zhèn)惓?、深埋骨髓的情愫,如同跗骨之蛆,是他此生揮之不去的原罪與煎熬!
身在渤海王府時,無數(shù)個漫長的夜晚,他都在月色下想起離開皇宮那一晚。
裴玉環(huán)欺霜勝雪的背影上布滿淋漓香汗,和男人扭曲的指痕!他可望而不可得的母后,如同被獻祭的羔羊般,就那樣一絲不掛地被夾在兩個男人之間,楊承昭的慌張和淫穢,楊懿的兇狠和殺意。。。
那一幕仿佛永遠也無法忘懷的夢魘,在每一個輾轉(zhuǎn)難眠的深夜浮現(xiàn)在他的腦海。
他低垂眼瞼,一杯接一杯地喝酒,修長而蒼白的手指摩挲著手中的青玉杯,澄澈的美酒倒映出略顯憂郁的側(cè)臉。
在他不遠處,涼王宇文澈的席案前卻是另一番景象。這位身材魁梧如同鐵塔的藩王,早已喝得昏天黑地。他朱紅色的烈焰蟒袍前襟被潑灑的酒液浸染出深色的痕跡,虬結(jié)的手臂隨意地搭在案幾上,面前的酒樽空了又滿,滿了又空。
他那張粗獷的臉上布滿了酒氣熏染的紅暈,虎目圓睜卻已顯渾濁,時不時發(fā)出粗豪卻毫無顧忌的大笑,震得案幾上的杯盞都微微顫動。他那嗜酒如命、豪飲無度的習(xí)性,早在封地時便已人盡皆知,此刻在這莊嚴(yán)的宮廷慶典上,也絲毫不加收斂。
在藩王們對面,自從踏入太安殿以來,秦晦眉宇間始終縈繞著一絲難以驅(qū)散的陰霾。今日的氣氛,總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譎,卻又尋不到確切的破綻。
廊下肅立的侍衛(wèi),皆是童貫親手甄選布防;三位藩王自離封地起,一舉一動便處于嚴(yán)密監(jiān)視之下;從深宮到太安城,布防都是他親手安排,理應(yīng)一切都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滴水不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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